相约星期二丨夜话漫谈
相约星期二的武珞夜聊已经举办了四场,上次夜聊结束后,有好奇的小伙伴问起,你们夜聊到底聊了些啥?一时间我竟给不出一个比较准确的答案。
回想起来,上周二夜聊定的主题虽是“启程”,但晚上大家聊了音乐、聊了话剧,甚至还聊到了做饭,天马行空,似乎是有点“跑题”。我觉得倍倍老师后来总结的“无主题聊天,有目的倾听”,应该是对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
李少波(湖北武珞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
“教学合伙人的概念其实是来自于我看新东方的《中国合伙人》影片,那个电影我看过两遍,看完还蛮感动的。里面有些校园的场景跟我们90年代上大学差不多,主题曲唱的《光阴的故事》也是我们毕业20年后回学校聚会时的背景音乐,所以音乐有时候它会让人产生一些共鸣。
我们那会流行唱崔健的歌,我记得毕业前夕那年盛夏,在105的阶梯教室,就是现在的知识产权中心,ECHO乐队在那里举行告别演唱。当时的主唱还有吉他手,他们全部用一块红布把眼睛蒙住,凭感觉去弹去演唱。然后用鼓风机弄一个横飘带吹起来,整个现场挤满了近一两百人,当时还出了点小意外,窗户的玻璃都被挤破了,也没有停止现场的那种热情。
那个时代我们都没有手机,也没有荧光棒。手里带的是书,大家把书都撕了,漫天飞舞地往上面扔,没书的有人就扔鞋。
其实我们曾经也年轻过,也有过青春,每个时代的青春,它的元素内核是一样的,只是表现形式可能不同而已,现在回想起来挺好玩的感觉。那个时候如果有现在这么好的舞美、灯光,那一定很美好。”
吴佳怡(中南大法学院2022年毕业生)
“刚才听大家聊起不同场景的那些体验,我想到之前考雅思的一个作文主题,说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多线上浏览阅读的APP,为什么城市还需要保留真实的博物馆和图书馆?
当时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主要观点是这些东西除了作为一个城市文化载体的这种政治文化功能之外,对于个体的私人情感体验也是非常重要的。
包括刚才有位姐姐提到在现场看演出,我们亲眼去看那些乐器怎么演奏或者去亲身体验某次爬山的经历,还有郭老师说的我们从后台或者侧幕去看一场舞蹈是如何运作和组织起来的,这些体验和我们从手机上所获得的二手体验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情感的体验是我们跟外界、跟他人之间连接和互动的过程,我觉得这个过程才是这些东西值得保留和延续的必要性所在。”
对此,李少波老师谈道:“樊登读书会有一期讲过,为什么不能给小孩接触太多的电子产品,其实是脑科学的根据的,它阻隔了大脑的思考。这些不经过过滤的图画和声音很容易进入你的脑神经里面去,它使我们的大脑变得有惰性,没有思考,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有时候其实它很快捷很高效,甚至有的是很优质的一些教学资源和信息资源。但如果你整天依赖这些东西,我们大脑的思考就会处于一种很疲惫状态,就会不愿意去思考,我们就失去了创新性。
还有一点就是刚才倍倍老师说的,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人和画面的这种交流是一个阻隔性的,它就变成一个平面的东西,不够立体。比如说我们在琴台大剧院里边,你看到剧院背后的美丽的汉江,和你看图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在舞台里边看到的这些人和物,这些现实的磁场和能量的交汇,它给人的熏陶是不一样的。
我们现在看手机,你想看的话可以看一晚上不睡觉。看话剧它就会有一些遗憾留给你,马上就结束了。在这个看的过程之中,你就碰到了具体的人和物,于是就有了这种连接的过程,所以我觉得在互联网信息时代,我们越来越稀缺了一些交流,就是在那个场景下,能感觉到一些不同的体验,那种很美好的感觉。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失去了表达的能力了。”
郭隽扬(中南大法学院2022年毕业生)
“我是5岁那年在我妈妈引导下做出了学钢琴的决定。到现在学了也快十多年时间,演出也参加过了挺多次,就从我演出者的视角,跟大家分享一下演出的经历和体验吧。
第一次演出是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安排我跟一个女生做一个四手的联弹。当时年龄特别小,演出当天晚上有一个彩排,那个女生可能因为太紧张状态有些起伏,我们的演奏就出现了一些失误。其实作为一个演出者,你真正到表演台上,是不会去在意外界的那些因素的,你只会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钢琴。当天演出完成的感受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因为不用再每天去排练了。
再说第二次。刚开始练钢琴,前几年都处于一个打基础的状态,特别是前5年,每天晚上都要抽一个小时来练习,因为需要技术积累,其实非常的枯燥,非常累,基本弹10分钟就要休息一下,甚至那时候是一种很厌恶弹琴的状态。那个时候没有好好练,对乐器的掌握也不是很熟练。
结果再上台的时候会发现,当你真正到舞台上面的时候,那个钢琴的状态跟在家里练钢琴是完全不同,它会导致你敲击每个键盘的力度、手感都是不一样的。我记得演出那天的钢琴非常的滑,键盘上面汗比较多,手指会立不住,所以也出现了比较多的失误。给我的感受是你没有办法去预料演出现场的状态是怎么样的,你能做的只有多练习,刚好那一次因为态度不够端正,自己的演出效果非常的差,又给了我一个教训。
最后一次是我初二时的汇报表演,曲子是选的一首考钢琴八级的乐曲,因为是考级选的曲子,每天会练非常久。甚至到了闭着眼睛都能凭肌肉记忆弹奏的那种状态。那天上台的时候给我的感受就是那一刻其实是在证明自己之前走过的一段路,是对之前努力的一种肯定,最后完成的效果也还不错。”
对此,吴佳怡说道:“前几天去书店看到一本书,书名叫《穿着T恤听古典乐》,作者是一位很有名的作曲家,讲的是他举办的一些所谓的行外人沙龙,组织我们这些不懂音乐的人去听古典音乐。他写的内容就是关于我们这种外行,应该怎么去听音乐。
书里就讲到一般的学院派就会跟我们法学院上课一样跟你去讲它的历史、乐理,从这些方面去入手。但是我们这种穿着T恤的人,其实可以从自己的心里去听。比如说有些音乐像一个建筑一样,你可以去听它的结构是否完整,它的篇章是否像小说那样有序章、高潮和结尾,它的对仗是否工整,可以从这些角度去欣赏它的美。
所以说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这种穿T恤的人怎么听古典音乐呢?不一定要像是法学院上课一样,学那些书面化的东西,也不需要像那些拿音乐显摆的人一样去讲曲子背后的那些风流韵事,来显得自己很懂很独特,只要自己去多听,觉得哪一首适合自己,从最本真的直觉出发就达到了音乐的意义。因为音乐本身,它也不需要告诉你什么,它也没有说想教育你什么,它只是想让你感受到这首曲子的美。”
舒小青(湖北武珞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
“小的时候不在爸妈身边,我是跟着几个外婆在大院里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我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一直到读大学的时候都还挺开放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慢慢发现现在的我有时候对那些不熟悉的人没什么感觉了。”
“好多东西我不愿意再去熟悉了,像江爽、成龙这样我比较熟悉的人在场我可以聊得很欢乐,但是如果在外面是和陌生人一起,我可能就会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有点不是那么愿意去打开自己。”
“包括现在所里的同事也越来越多,我认识的人可能还保留在我刚来时的水平,如果现在来了一个新同事的话,我可能会不愿意像以前一样那么主动地去认识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状态不对,我就让自己多来参加一些像今晚上这样的活动,哪怕只是跟大家聊聊天,我也觉得挺好的。”
郭倍倍(湖北武珞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
“如果我们的相约星期二,你们能有这种效果最好,并不是在于达成什么目标。我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就是你想说什么就说,想聊就聊。
今天刚好听了一个关于教育的讲座,说我们要培养一个人具有健全的思想内涵,他才能够去自主地开花结果。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教育就是创造一个时空,让等待发生。
那怎么让等待发生?怎么样让一个人能够做到我们所希望达到那种大方得体、自信优雅呢?要培养一个人的专注力。
小青刚才提到的小时候给你姨的女儿做饭的经历,其实那个时候你是跟外界有联系的,这就是给你责任感的一个过程。责任感也许并不是在你那个年龄段里面适合给你的,但是特定的生活给了你之后,你就会去关注自己,关注他人,这是两种专注力。
还有一种专注是最难的。怎么去关注一个世界上与我们无关的人?我们往往只关注自己,特别是你有很多压力的时候,比如你要考试,你连自己的情绪都照顾不来的时候,你怎么可能去关注他人?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停留在前两个层面。
但是一个人真的要把他的格局打开的话,适当地关注自己,一定程度地关注他人,同时还要有第三种专注:关注世界上与你看起来是无关的人。因为如果人人都觉得和我无关,当你自己出了某个事情的时候,别人也会觉得与你无关。
但是专注力的前提是什么?有两个,一个叫做安全感,还有一个叫做自信心。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是不可能做到有专注力的。他甚至更担心我要被我的父母评价,我要挨揍了。所以安全感和自信心的建立就构建了我们的专注力的基础。
我们弹琴也好,做饭也好,有的时候我们喜欢那种状态,是因为在专注的时候,我们的思绪有可能会飘得很远,当你进入到专注状态时,你可能变得很平静,你心里是平和的话,其实是有能力对抗那些像是父母不在身边或者学校受人欺负这些对你来说有不安全感的事情。
那些东西是比较耗费心力的,心力如果耗费过多就会导致你后来能够掌握一定身份之后,你会觉得我只要让自己安全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再去谋求什么东西。也许是这种行为的惯性,使得你可能会慢慢地会把自己关起来,不去往外面拓展。
可能今天就像这个场合一样,我们每一次的交往过程中都对他人的成长信息就多了一点点,别人在跟你交流的时候就会结合这些信息,虽然好多都是误解,语言的表达就是这样,误解多于理解,但是当我们共同经历了这样一个场景,这个场景下的心心相印它是不容易被误解的。
不容易有误解的话,会使得我们在下一次交流的场合以这个情感为基础,也许你就会更愿意去讲这些东西。同样的一个经历有人是受伤,有人却认为是治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你分享出来之后,有可能就会使得别人对你的理解就多了一层,在这个基础之上,就会有更多的交流,我们在下一次就会省去了前面的铺垫,可能会更容易进到某一个环境里面去。”
陈孝麟(湖北武珞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
“我觉得小青刚提到的其实就是一个社交的问题,你的精力体力有限,你的精力要拿来去赚钱,放在社交上面的精力能有多少,所以说你要对社交进行一个划分,区分有效社交和无效社交。
对于有效社交呢,你既要追求广度,也要有一些自己生活。对于无效社交,我们可以放弃一些。什么样的叫做无效社交?我也不知道如何定义,但是我觉得的有效社交,不是看别人为你提供什么东西,或者说别人跟你玩得有多开心,每天吃饭吃得有多开心,喝酒的频率有多高,我觉得这不一定叫有效社交。
有效社交,是看你自己的价值是多少,你能为对方提供什么?如果在一个社交当中别人能够获得一些价值,我觉得这就是有效的,不是说你获得了,你获得了一次你不一定能获得第二次。另外什么叫无效社交?我觉得无效社交的概念其实是一个相对的,你觉得有些人没有必要交往,就像李老师一样,李老师也觉得有些人没必要交往,但是他可以让我来交往,那老师的无效社交对我来说就是有效社交。
你放弃了很多无效社交,你在放弃的同时,又拓展了多少的有效社交?如果你既放弃了无效的社交,又没有拓展有效社交的时候,你的社交总量其实是降低的,但是人又是一个社会性的动物,所以我觉得无效社交放弃就放弃了无所谓。认真地思考什么叫有效社交,对于你自己来讲怎样把社交变得更有深度,广度无所谓,有深度的话没有广度我觉得其实也无所谓。”
大家吃着零食水果,喝着少波老师泡的茶,听着崔开潮《声声慢》的单曲循环,没有会议室里场景灯下的复盘总结,只有茶室里马灯忽明忽暗下的你一言我一语,彼此分享交流着各自的想法,一边诉说一边倾听,不知不觉地就这样聊到了夜深。
文字|丁逸夫
编辑|邓培
审核|姚飞